26. 鹿茸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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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上了寒霜的荷花随风摇曳，散发迷人的芳香。月牙不知不觉爬上廊庑，将月光缓缓洒落。

那天青色清泉茶盏悄无声息染上透过廊庑而下的寒霜，叶温辞把玩着茶盏，好奇问道：“不知是何契机让宋公子有如此转变？”

少年脸上尚未淡化的泪痕，更是让叶温辞感到困惑。宋晚玉素来要强，怎么会突然提起此事。

宋晚玉摇了摇头，看着不远处的水池，清风吹拂激起层层波澜，少年坚定说道：“晚玉只怕，待晚玉成长为他山之石时，想要保护的人已然不在！”

过往尘封的记忆再次涌上心头，宋晚玉不禁想起了印象早就模糊不已的娘亲。那个温柔贤淑的女子，竟早早离去。

如若外祖家可以成为娘亲的靠山？那个男人，可还会那般折煞娘亲？娘亲又还会落得如此下场？

宋廷敬那一鞭虽是无心，可却是实打实落在宋清纭的身上。这不禁让宋晚玉想起了幼时，每每宋廷敬让娘亲伤心落泪之时。

宋晚玉都会跑到宋廷敬面前为娘亲讨回公道，可每每换来的并不是父亲真心实意的悔改，反而是他变本加厉的武力。

娘亲心疼他，担忧年幼的他熬不过宋廷敬的几鞭。故宋廷敬每次用马鞭教训宋晚玉的时候，娘亲总会护在他跟前。

如今想来，娘亲身子金贵，或许便是替他受的那几鞭，才会早早离开人世。

娘亲已然不在，他心中唯有姐姐这个亲人。他不能再眼睁睁看着姐姐重蹈娘亲的覆辙了。

也正是如此，一向要强骄傲的少年头一回求人。

叶温辞看着逐渐退却少年稚气，缓缓成长为男子的少年，心中很是满意。

有他在，她身后便有了靠山。

他用修长的手指敲打着大理石花纹案几，指尖触碰案几发出哒哒哒的声响。

“关州一行想来必是艰难无比。太守监守自盗，欺上瞒下，估摸着定然是官官相护。此次前去调查，想来会遭人记恨，你可害怕？”叶温辞提醒道。

朝廷已然派人前去关州，但大多都无声无息。先前闹得这么大的事情，如今竟渐渐消沉下。叶温辞相信，其中定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宋晚玉恣意一笑，江风吹得他发丝飘渺，他看向叶温辞，说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中，又有何畏惧？倘若贪生怕死，又如何能护得身边人周全？”

少年无畏的样子，蓦然间让叶温辞想起了那个曾经无所畏惧的自己！

他缓缓站了起身，往宋晚玉肩头轻轻拍了拍：“待吾与你姐姐完婚以后，吾便准备去关州！”

宋晚玉抬眸望向颀长的男子，只见男子眸中深不见底。宋晚玉有些踌躇，可一想到自家姐姐，心中那点儿忌惮也就烟消云散！

他站了起身，与面容清冷的男子对视，“殿下的意思是，与我姐姐完婚后便即刻出发？晚玉还想着，姐姐身上有伤，来此还望殿下与姐姐成亲后多加照拂！”

像是带了完美面具的少年脸上露出不易察觉的裂缝，他看着宋晚玉眼角的泪痕，忽而明白一切。

宋晚玉今日的转变，原是因为她受了伤？

……

宋清纭醒来之时，天色已然吐露鱼肚白。她不过刚刚苏醒，便听到寓春端着药的动静。

明媚的阳光直晃晃地透过床幔，在少女身上留下细微的光晕。

腰上还火辣辣的疼，寓春往宋清纭身后又放了好几个鸾凤和鸣软枕，随后才往宋清纭嘴里喂药。

药甚是苦，宋清纭喝着忍不住皱眉，好几次都想着吐出去。寓春见状，赶忙将手中的白瓷花碗放下，伸手堵住了宋清纭的嘴。

“大夫说了，小姐若是不好好喝药，这日后可是要留疤的！”

寓春的话让宋清纭心中多少有忌惮，特别是看着悬在青花双鱼屏风的换下来的海棠色锦缎上触目惊心的疤痕，宋清纭这才乖乖配合。

看着自家小姐，寓春忍不住抱怨道：“老爷也真是的，竟然这般下死手！今儿一大早，又让小少爷在祠堂里跪着。哪怕夫人如何哀求也于事无补！”

宋廷敬望子成龙，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宋知舟。宋清纭听着宋知舟的处境，打心眼里担忧。

大夫还开了一些去疤痕的药膏，用过药以后，寓春又小心翼翼地为宋清纭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