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3 少年同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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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过午时，张纮放下卷牍，叹声道：“今将军领兵南征，郡中县内事务繁多，我需往太守府相助，今后，午时至黄昏，诸子各自习也。”

堂内齐刷刷答声：“喏！”

张纮扫视堂内，见朱然如今举止娴雅君子之风，心中自是放心，只是，皆道孙家三公子孙俨素日轻狂骄躁，但如今只见他不能静坐在书案前，略显烦躁，除此之外并无异样。张纮似笑非笑地摇了摇头，淡笑扫眉而去。

果然，张纮方一走，孙俨立刻丢下书卷，拿起佩剑便往院中去，剑出鞘而意纵狂，自顾自地练剑，乐得自在。

旁人皆道三公子孙俨，有其兄策之风，生得样貌相近，又好习武，虽才十三来岁，已霸力显露，有勇将之天资，诸臣无不看好。

孙权默然静坐，以手抚卷牍刻字，乍闻接连咣当数声，徐辛夷连抛掷三枚五珠币六次，又用手指蘸墨将卦象记在案桌面上，再盯翻周易，似是为解析卦象，十分认真，精神抖擞。

张明宜又从席位上站起来，笑盈盈地走到朱然跟前，问：“义封，这吴县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能带我去见一见否？”

朱然微有惊诧，明宜似乎经常有意无意地找他说两句，似那自在楼船宴之后，明宜对他的态度好了很多很多，甚至有些让他受宠若惊，思忖一番后，道：“流水小桥，乌篷箜篌，沿街小贩，可是热闹！哎？不如我们一齐出去游玩一番，也不负这春日将尽，徒惹寂寥呐？”

孙权淡然以手抚文字刻痕，道：“先生令我等自行学书，不可轻跳，擅自游玩。”

朱然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凑到孙权跟旁，在他耳边咬语：“若不去，我不小心说漏了什么，可不太好。”

孙权顿了顿，道：“随意。”

“你！”朱然呵了一声，目光瞥向步练师，又微一抬眸，与张明宜会意，便双双凑到练师跟前，声色微夹：“练师，出去玩罢！”

步练师文雅地合上手中书卷，含笑转身问：“辛夷，想不想去游玩一番？”

辛夷抬手道：“等等，我在思考。”又喃喃道：“这卦怎怪怪的……”

步练师看了眼辛夷画在书案上的卦象，道：“我看你初爻旁有个连贯的小墨点，似是顿停，可是太阴？“

“啊！对对！我给忘了。”辛夷赶紧将初爻置换为少阳，再一解卦，喜笑颜开道：“阿珧走走走，我们快去游玩！”

朱然和明宜目瞪口呆，不急着出去玩了，倒是齐刷刷地问：“辛夷会卜卦？练师也会？”

练师摇头笑道：“我只识得卦名，不知如何解卦。”

辛夷也笑了笑，道：“师父他遁甲驭兽无所不能，可惜我和阿珧啊太笨，只各学得些皮毛，还是得翾哥哥，深得师父精传！”

练师笑嗔道：“你笨就笨，别拖上我呐。”

“阿珧！来来你再说一遍！”辛夷抬手握拳锤案，砰地一大声，震得孙权的耳朵嗡嗡发鸣。

孙权：“……”

练师和辛夷齐刷刷地笑了起来，但不过眨眼间，练师赶忙双手合捧住辛夷的拳头，微声嗔怪道：“阿权耳朵不甚好，你可别吓到他。”

“噢噢。”辛夷点点头，朝孙权小声地说：“二公子见谅啊！不过，不妨我们出去游玩罢！我这卦象说我姻缘在今日可见！我要去看看是哪家小子这么有福气！”

孙权：“……”

“哇！这么好？”明宜瞪大了眼睛，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拖着辛夷的手，低声道：“辛夷妹妹，帮我也算一卦？”

辛夷摇头道：“不行不行，我怕算错。”

“没事的，试试看？”明宜认真请求，眸中充满了期盼。

辛夷迟疑半晌，还是拿出那三枚五铢币，步练师乍然察觉到不对，赶忙拦住辛夷：“等等。”

胡综和孙匡本也安安静静地看书，被吵得受不了，孙匡唰地起身，先躬身向孙权：“仲兄，我有些乏了，请回屋歇息。”未等孙权回应，便已踏步疾速离开，不愿再逗留半刻。

辛夷和明宜微诧半晌，回过神来，忽视练师的阻拦，再次准备抛掷铢币。练师急忙夺走那三枚币，道：“辛夷，别……”

恰是这群人哄哄闹闹之际，孙权站起身子，道：“走吧，去游玩。”

朱然笑道：“榆木脑袋开窍了？”

孙权深呼一口气，执起鸠杖探路快速离开堂内，一旁的胡综立刻起身跟上他，扶他尽快到院中。

但院中有孙俨持剑横扫，又大声呵嚯，孙权难觅半刻安宁。

“仲兄可是想与我比试试？”孙俨收剑飒然，再临风挥剑指孙权。

孙权叹了口气：“俨弟，近日春好，且随我去游玩一番罢。”

孙俨昂胸侧眸：“你又看不见，赏景做什么？”

孙权：“……”

“好好好！我陪仲兄去！”孙俨赶紧闭嘴，将剑收鞘，佩在腰间，便上前迎孙权，却见辛夷、明宜和练师三个姑娘一同从堂中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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