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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猪肉在市集上以五文钱一斤的价格出售，而牛肉的标价至少是八文钱，对于一向节俭的陈家来说，这原本是他们不敢奢望的奢侈品。但今天，陈余不仅从摊贩那里买回了牛肉，而且数量之多，竟有二三十斤，这简直是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陈招娣目光怔怔地落在她的五弟陈余身上，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陈余却显得异常平静，对于这样的结果似乎早有预料。他耐心地向陈招娣解释着：“这些牛肉并不是病死的耕牛肉，而是刚刚宰杀的新鲜耕牛。大楚国有明文规定，严禁屠宰耕牛，所以这些牛肉的来源，自然是不正当的。我们作为镇上的居民，他们就算人多势众，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更何况，他们做贼心虚，心中有鬼，自然不敢与我们争执。”

陈招娣疑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还有同伙？”

陈余点了点头，反问道：“你没注意到那个挑肥拣瘦的胖大婶，还有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穷学究吗？他们可能是一伙的。不要告诉我，你没有看出他们的身份来……”

经过陈余的一番分析，陈招娣的心中慢慢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虽然她不愿意承认自己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但当她再次看向陈余时，她的眼神中已经多了几分赞赏和惊讶。

两人回到家中，方芹已经烧好了一大锅热水，准备迎接他们。当她看到陈招娣买回的大量食材，尤其是那近三十斤的牛肉时，她的嘴巴惊讶得几乎合不拢了。

此时，老六陈末也提着一篮子猪草回到了家中。他正缠着黄俊彦，不停地说着话。陈末的情商显然比陈余要高得多，他的小嘴甜如蜜，一声声的大哥哥很快就拉近了他与黄俊彦之间的距离。

陈余很尴尬，似乎在哪儿都有罪。在厨房，难免会被老妈方芹追问，而在外面，他与黄俊彦他们一桌又没什么话题可聊。至于回自己房间，他已经被陈复新训斥过了，他从未向现在这样为难过。

他矗立在茅房门口，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正当陈余犹豫不决的时候，黄俊彦走了过来。黄家的这位二少爷，似乎已经从逃婚这件事里走出来。至少表面上看不出逃婚事件对他有什么影响。

没想到，陈家人这么好客，上茅房居然都安排了人伺候，黄俊彦感觉自己很受用。

“陈家二子是吧？你无须在这里服侍我……”爱屋及乌，黄俊彦对陈余非常客气。

陈余道：“你喜欢我二姐，对吗？”

黄俊彦自以为掩饰得很好，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人识破了自己的伪装，他的俊脸涨得通红，正要驳斥，陈余又说道：“其实我可以帮你。”

一刹那，黄俊彦经历了一次大起大落，他红着脸，装迷糊，问道：“你说什么，我没听明白。”

陈余一直注意黄俊彦体内妖灵的状态，不同于街道上看到的其他妖灵形态，黄俊彦体内的狼崽子，一副心急难耐，欲言又止的样子，已经彻底暴露了他的内心。

陈余‘喔’了一声，不再说话，让开道路让黄俊彦入厕，黄俊彦这时已经彻底放下了伪装。

“那个，陈家二郎，你方才说得话，可是真的，你真的能帮我得偿所愿？”

陈余仍然没吭声，扭过头去，将目光投向远方。

黄俊彦连连作揖，恳请陈余原谅，陈余这才作罢。他对黄俊彦说道：“皇帝不差饿兵，二少爷若是想要给我二姐传信……”说到这里，他大拇指与食指搓动几下。

黄俊彦闻言大喜过望，连忙解下随身玉佩，又将手伸向四处乱摸，旋即涨红了脸，尴尬轻咳一声道：“我没有随身带银子的习惯，待我回家后，一顶给你补上。”

黄俊彦的年纪大约和二姐相仿，不过相较心智，他却是远不如陈芸，尽管他识文断字，是青岚书院的学生，在许多方面，只怕自己也要胜过他。

逃婚不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即便是旅行，带上足够的盘缠，那里会如此莽撞，只是听闻消息，就负气离开。说起来，这黄家二少爷，还真是单纯啊。

陈余摆了摆手，轻声笑道：“没有银子也没关系，你只需记得，你欠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两人的年纪相差六七岁，但在心智上，年少的陈余却显得比年长的黄俊彦成熟稳重得多。在陈余面前，黄俊彦更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小心地将玉佩揣进怀里，陈余冲黄俊彦点了点头，径直离开，去了二姐陈芸的闺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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