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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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顾小侯爷十八岁。

天资过人，文可安邦，武能定国，少年出英雄。

一众吹捧的声音让年少的他几乎迷失了心智，饶是他生来冷清，也生出几分骄傲来。放眼整个兴安城年轻一辈，竟无人可与他比肩。

那时候意气风发、满身傲气，对同辈中人多是不屑，在公事上的处理却越发老练。

直到有一天，黄之澄拎着一个小少年来到了卷坊。

“铮儿，这是为师刚收的小徒弟，以后你们可要好好相处。”

顾铮初见季少安时是不喜的，尽管那小少年才十二岁，可眉眼间满是跳脱之色，一看就和他格格不入。

北渊季家铁骨铮铮，偏生仅存的男丁一副纨绔模样，一袭红衣显尽风流，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四处乱瞅，嘴里也跟抹了蜜样的甜，哄得卷坊里的女师傅女门生们眉开眼笑。

这样子哪里像军旅世家的继承人，分明更是像这兴安城里那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哥们！

纵使百般不情愿，他也不会违背使命，只能硬着头皮冷着脸认了这个小师弟。

不喜欢，那不理会就是了。

那季二少爷是个拧巴脾气，顾铮越是对他冷眼相待，他越是要来招惹。一会儿趁他睡觉时扔掉了他的衣服，一会儿在他被褥里藏了一窝小鸟崽子，一会儿把他要学的课本换成污秽话本...种种层出不穷的“惊喜”，顾铮生平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暴跳如雷。

之后的一年多时间里，顾铮秉着敬而远之的心态未曾和季少安多说一句废话，就连自己学习的时间都尽量和他错开。

直到有一天，当季少安将他杯中茶水偷换成烈酒，还诱他喝下后，醉意上头的顾铮再也按捺不住心中怒火，当即拔剑而出。

他以为能狠狠教训这纨绔一顿，到时候再也没人来烦他，最好是让师父瞧瞧这人有多差劲，哪里配得上做他的同门。

无论如何顾铮也没想到，被教训的根本不是季少安，而是那颗心日益骄纵的他自己。

那是一个冬日午后，静而无风，只有微微暖阳挂在空中。

他拔出了自己心爱的名剑沧澜，使出了自己最擅长的剑诀白虹，眼神轻蔑、盛气凌人。

刚满十四岁的少年拔出了剑，这是他第一次见他使剑。少年玩世不恭的模样突然变得认真起来，双眼澄澈，剑动风起，白气纵横。

竟然是一模一样的白虹剑诀！

愣神间，季少安已然出了三剑。

一剑破去顾铮凛冽的剑势，

一剑挑飞顾铮的剑鞘，

最后一剑，顾铮手里的沧澜剑被一股巧劲驱使，猛地从手中脱落，飞入插在地上的剑鞘中。

北渊季家擅使陌刀，季少安学这剑法也不过一年多，尽管他轻敌在前，可仅仅三招就将自己击败，仍然让人不可置信。

他可是顾铮，十六岁入移山境的少年天才。

从那一天开始，他逐渐正视了这个少年，这个看上去纨绔模样实则天赋异禀的小师弟。他也很感谢他，如果没有那一天的失败，也许顾铮将被自傲蒙蔽双眼，从此沦为平凡庸碌之辈。

“你这家伙，神神叨叨的，给人留信息也这么不正经。”顾铮嘴里抱怨道，“内页每一句都堪比谜语，你是要防我还是...”灵光一现，顾铮想到了什么，瞳孔猛地一缩。

季少安留手札给他，自然不可能是防他，原本内页就用特殊方式遮掩过了，还故意将内页里的内容写的含含糊糊，只有一种可能...有学过这种手法的人参与在事件当中，并且内容不能被他们看见。

他防的，是卷坊里的某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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